旧时敬鼠若神的赤水河纤夫

旧时敬鼠若神的赤水河纤夫

“嘿哟嗨——嘿哟嗨——”随着一阵阵高亢而悠长的号子声,两艘木船各由几个肩背挂着“搭带”的小伙子,用长长的竹缆纤绳拉着缓缓上航。他们一会儿走在河滩上,一会儿攀着石壁,登上河边悬崖的羊肠小道。

人们望着一张张被烈日、江风塑成的酱红色的脸庞,望着他们穿着草鞋的双脚踏着一个个石蹬、石窝,艰难而又坚定地行进着,一股敬佩之情,不禁油然而生。

听一位放船30多年的老船工讲,赤水河穿流千山万谷,滩多水急,特别是逆水行船的“上水”时,非要纤夫拉船不可。

因此,按照木船的大小吨位不同,每条船都有3~10几位拉纤者。快到急水滩时,“后驾长”(舵手)把纤绳的一端绑在他坐的“将军墩”上,另一端从船头桅杆上的铁环中穿过。于是,拉纤人把“搭带”套拴在竹缆纤绳上,再将“搭带”环套挂在自己的肩背上,便上岸拉船了。

船头的桅杆和铁环,是拉纤时本船能否平稳行驶的关键。由于竹缆纤绳拴于船后部的“将军墩”上,倘无纤绳与船头相连,那么拉纤时木船便会偏离方向,甚至会把木船拉成船尾在前、船头在后,那就十分危险了。

同时,由于套在桅杆上的铁环是活动的,它可随着纤绳的上下移动而自行移动,这样纤夫在悬崖高处拉纤时,铁环自动升高,而走在河滩时,铁环则自行降下来,这样便保证纤绳始终是一条直线,既使拉纤者省了劲儿,又使木船安稳前行。

拉纤人中,走在最前面的叫“边高”,他身高力大,有着丰富的拉纤行船的经验,是拉纤的指挥者,后面的人都得按照他走的路线、步伐和节奏前进。

走在队列的第二个叫“二边”,他是拉纤者中的机灵人。拉纤时,他不时回头看看舵手——原来,坐在船后“水舱”上的舵手,常常根据河流水势、风力、航向等,不时发出“带了”(套上“搭带”)、“拉了!”“停了!”一类的号令声。

要是距离过远(有的纤绳长达六七十米),或河滩水急声响而听不见喊声时,“二边”得不时回头看着舵手做出的各种不同的手势号令,并及时传达给“边高”和同伴们。此外,他还要领唱号子,以协调拉纤行动和节奏。倘若途中纤绳缠挂在树权或峭石上时,他得解开自己肩背的“搭带”,去把纤绳理顺,而“边高”及其他拉纤人则绝对不得停止或松懈拉纤。

至于站在船头的“前驾长”,当纤夫拉纤前行时,他则手持竹篙在船头不住地探测河水的深浅,并时刻注视着河岸和水中的礁石等,以便在危急时刻用竹篙撑抵,使木船驶离河岸和礁石,免得航船搁浅或撞砸坏了。此外,在航船最吃劲、最艰难的时候,他要用竹篙撑撑船儿,则使拉纤人省劲多了。

拉纤船最少得两船同行,以便有个相帮和照应。看看快到急滩时,两条船上的纤夫都上了岸,他们同心协力,先拉第一条船上滩,然后再回头拉第二条船过滩。如若上滩拉纤时,对面驶来船儿,这是极其危险的事儿,放船人都最忌讳遇见这种险情。

为此,按照行船的规矩,上水船要靠岸停船,给下水船让道,于是,每次上滩之前,“前驾长”都要了望上游有无航船。若见前方有迎面驶来的船只,就得提早在滩下停靠,以免拉纤上滩时发生撞船事故。

拉纤行船,不但艰苦劳累,而且危险甚多。例如,拉纤途中,若突遇急流,忽刮狂风,或舵手未把稳船舵,或拉纤的力量一时减弱,这时船头都有被激流冲往河心的可能。此时,船头打横了,纤夫便有反被纤绳拖落河的危险;对此,船家称之为“打张”。万一发生了这种险情,舵手必须立即拔起插住纤绳的楔子,放松缠绕在“将军墩”上的纤绳。

与此同时,纤夫也要立刻采取自救的措拖:或马上拔下挽住“搭带”的木楔,或甩掉套在肩背上的“搭带”,或迅速后退两步,方免被“打张”的木船拖下河去。

正因为拉纤船有这种种危险,因此,从前的纤夫也比别的船工更多了一些忌讳。例如,他们除了忌说“翻”、“沉”、“打”、“撞”、“落”、“搁”、“打烂”一类与沉舟、翻船、撞船、搁浅等危难事故有关的词语之外,还忌讳说“舀”、“散”等字眼——“舀”字容易联想到船破进水的舀水,因而也得避忌。万一非说不可则要改为“锚水”、“锚汤”。

船夫们不能在船上洗脸,因为按照民间征兆习俗的惯例,头脸沾水,便意味着将有溺水之虞。从前,轻视妇女的思想观念,还使船家忌讳女人从拴船的棕绳及拉纤的竹缆绳上跨越而过,以避不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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